2014年3月29日

卿卿如晤,依舊熟悉的稱呼

  昨天是慌亂的一天。
  文章見報後,一大早學校就擠滿了電子媒體,你口拙,不敢受訪。
  下午專心辦理文創班的演講,邀請音樂夥伴余國光和學生分享,但你的手機不斷出現媒體的邀約訊息,你心不定,神不寧。這時演講廳裡突然充塞迴腸蕩氣的歌聲,你慢慢被低沉的嗓音吸進去,是國光作曲,蔡琴演唱的《卿卿如晤》:
層層的迷霧是你最後的傾訴
海誓山盟句句隨風逝
藍藍的信紙千行美麗的解釋
只為訴說你我已結束
卿卿如晤 卿卿如晤 依舊熟悉的稱呼
卿卿如晤 情已不顧 不必再提遙遠當初
你知道那個故事,一百年前一個面貌如玉,肝腸如鐵的新婚男子,在八方風動,浩氣四塞的年代,覺得應該活的比自己大,於是毅然離開軟玉溫鄉,讓青春的碧血流淌在未來的國度裡,那一年,他才25歲。
  你知道,有些青春的生命,因為時代的宿命,必須流血。但更不幸的是,他的血要流在他鄉,甚至不為自己的國。
  你想起了外祖父。
  那一天電視正播著二戰的血腥畫面,外祖父突然提起:「我那時候在菲律賓也是這個樣子,」外祖父第一次也是後一次訴說他苦澀的青春:「麥克阿瑟率領的美軍一波波反攻,日本皇軍和台灣兵一退再退,最後退到馬尼拉的叢林裡打游擊戰,補給線斷了,只能吃香蕉樹頭,喝椰子水,台灣兵有戰死的,病死的,餓死的,新竹州來的客家兵最會戰,卻也死最多。大家那時候是這麼少年啊…」外祖父這時候就講不下去了。
  南洋三年,新婚的外祖母每天只能看著外祖父包在白絹巾中,代表訣別的指甲和鬢髮,偷偷的哭。光復後,同村頭的台灣兵,死的,活的,一批批乘美軍的軍艦回來,獨不見外祖父。等了好久,好久,從稻苗青綠等到稻穗金黃,從希望等到絕望。一天下午,七歲的母親在門口看到一個高瘦黝黑,穿著破舊日本軍裝的男人,才知道外祖母拜了三年的觀音媽,靈驗了。
  林覺民和外祖父訣別時有空對新婚的妻子修書落髮,但有些人,瞬間人間蒸發,有的能回來,有的回來時,只剩一具骸骨。
  外祖父還鄉的隔年,發生二二八事變,任職公所的祖父,因為曾念點書,急公好義,就鋃鐺入獄。幸好因獄中有熟人通報,家人打通層層關卡,失蹤三天的祖父,終於幸運返家。只知道用過刑,當時不到三十歲的祖父,從此心中多了許多密室與迴廊,一生不肯對二二八稍置片語。
  外祖父和祖父皆相繼大化,但你知道,那些幽微的密室與迴廊仍未消失。它們仍牢牢建在許多未死者的心頭、喉頭、或拳頭上。你懂,因為全盤接受上一輩的話,你高中時打過不同族群的人。
  耳際蔡琴的歌聲仍如泣如訴,音樂沉澱了你,知曉再二年50歲了,你開始厭倦戰爭,你想對以前揮過的拳說聲對不起,但你知道,這一代一樣熱血的年輕人不可能說對不起。在這個小小的演講廳中,有人買了週六北上的車票,有人買了週日的車票,都是你的學生,他們要穿上非黑即白的衣服,告訴你,這是戰爭,進行式。
  一百年前,這個國家由青年而創,為了紀念他們的鮮血,我們訂今天是他們的節日。但今天,你有時空錯亂之感,一樣的浪漫,一樣的為國而戰,他們卻分立在你心頭的兩端,再一用力,你就要被撕裂。
  回來後還能當朋友嗎?回來後還能噁心的說聲卿卿如晤嗎?
  卿卿如晤,層層迷霧中,依舊熟悉的稱呼。

2014年3月27日

  上個月與音樂夥伴一起做的音樂 如果你用心聽個一分鐘 會有一點感動 會發現 像是為今天而寫

塔 忘年知音

擁有高聳的外表和堅硬的圍牆
我是一座塔立在你身旁
只為了抓住最高的浮雲
我把我的房間都鎖上
擁有多層的心事和太多的迴廊
你是一座塔立在我身旁
只為了曬到最多的陽光
你把每道陰影都拉長
在戰爭太多的日子裡
我們都躺平
發現相同的傷口和相同的心情
學會用大地擁抱
學會欣賞同一片風景
學會不再用塔尖
刺傷彼此的藍天和白雲

2014年3月23日

沒人追的女孩

最左是警官同學 我後方手指舉V沒戴眼鏡的是女主角

  我在記事簿上,記下滿腔的抱負,這些目標,一件件實現了,就是有一件棘手的事讓我始料未及──要如何處理學生的感情問題?
  班代的婚禮,一群快30歲的男學生圍坐在我身旁,你一言,我一語。「奇怪,以前看她大餅臉,怎麼現在長得又漂亮又迷人?」「對啊,當初為什麼忘了追她?」擔任警官的H說。
他們是精誠高中小九把刀一屆的學生,我則當了他們三年的導師,那天婚禮,活像電影的場景。
  「其實,我們班還有一個很棒的女生,一直沒人追過。」我想起了L。

學生談戀愛了

那是開學後的第一個周末午後,幾個自願留下的同學,和我拿著油漆刷,將教室斑駁的牆面,粉刷一新,其中班代和L是留到最後的同學。L身材高壯,耳後有一顆大黑痣,加上愛打排球,曬得烏漆抹黑,不是男生有興趣的那一型。但班代和L一樣貼心、熱情、永遠笑臉迎人,像暖暖的小太陽。
  記得訓導主任告訴我可以接高一導師時,我興奮地在導師室又叫又跳,因為我已連續三年接高三導師,「後母難為」,一年任期,才建立情誼,就必須揮手道別。
  我在記事簿上,記下滿腔的抱負:要每學期帶他們到山上過夜看星星,要在周末下課後放電影,要和他們一起感動,一起聊人生,要在班會請職場達人與他們對話,還要為他們成立球隊……這些目標,一件件實現了。就是有一件棘手的事讓我始料未及──要如何處理學生的感情問題?
  少女/男情懷總是詩,哪個少女/男不懷春?異性的互相吸引是班導不得不面對的課題。我於是訂下兩條班規:一、不禁止談戀愛,但不能影響到課業;二、在班上要發乎情止乎禮,不可以做出太親密的行為,以免「刺激」到其他同學。
  班上女生人數是男生的三倍,但男生追求的都集中在少數幾個。高二時一對死黨為了追求同一個白淨的女生,最後反目成仇,形同陌路。

先當一個好人

高二時從自然組轉來的H身高180,是籃球健將,很快和一位亮麗的女同學成了班對。後來初任警官時因為高大英挺,被選為內政部長的隨扈。出社會後雖也談過幾次戀愛,但到了適婚年齡,他不再迷戀外貌,開始懂得「挑」了。那日在班代婚禮,我建議他可以追L,想不到一年後,竟然「效率神速」,收到他們的喜帖。
  今年大年初三同學會,十幾個「那些年」的同學又重聚一堂,H與L聯袂出席,是大家最羨慕的一對。H不僅升了官,還即將取得博士學位;L懷了第三胎,用態度打敗不景氣的大環境,被擢升為貿易公司副總。自信加上不變的笑臉,她亮麗可人,已非當時的醜小鴨,讓人不得不相信「相由心生」和「個性決定命運」這些道理。
  H感謝我告訴過他一句話:「結婚很簡單,就是先當一個好人,再找另一個好人。」
  「還有,」H笑著拍拍我的肩膀:「老師,要告訴你的學生,別忽略那些年沒人追的女孩!」
  哈哈,是啊,高中時的風花雪月不代表未來的愛情圓滿,那「曖曖內含光」的德行才是日後的幸福保證。那些現在「沒人追的女孩」和「追不到女生的男孩」,不要氣餒,不要羨慕別人,在人生的馬拉松中先學會當一個溫暖的跑者,可能在下一個愛的路口,會有一頂幸福的桂冠,等著為你加冕!

2014年3月22日

一個野百合父親寫給立法院女兒的一封信

  一位台灣學生說:「國外的老師不要我用台灣非黑即白的方式寫作,老師告訴我,說服別人時,除了證明自己對之外,也要承認另一方也有對的部分,這樣邏輯才對,也才能,得分!」
女兒:
  寒夜打開FB,發覺至少有15個以前的學生還瑟坐在中山南路的街頭,連才上大一的妳,也二次回到立院,綁上頭巾,春衫薄衣,熱血抗寒。
  我想起24年前,一樣的料春三月,爸爸和同學夜宿紀念堂,初出江湖,六千少俠,每一座丹田都住著國家。一樣的盼望,希望廣場凍過的脊樑,日後撐起起民主的華廈。
  真的,青春歲月能和自己的國家談一場戀愛,是一生最浪漫的事。要恭喜妳,女兒,能經歷這一場成年禮,此後經年,一輩子的學習,將有了支點。
  寫信給妳,不是要月旦服貿與程序的對錯,爸爸也沒這個專業,只是想把這24年來的思考,整理給妳。
  爸爸是教語言的,去年三月在波士頓參與一群外師的會議,開會時大家意見紛歧,彼此利益排擠,為了得到有限的資源,大家針鋒相對,但會後,卻能彼此拍拍肩膀,微笑離場。
納悶的我,會後抓住一個教拉丁文的老師詢問:「我說話喜歡用I think 開頭,但你們卻喜歡講I would say,現在時間用過去式,好奇怪!」
  這位老師回答我,助動詞是英文的潤滑劑,所以在英文中,有語氣這一章,要表達客氣時,先用過去式助動詞示弱,讓對方心悅,之後才能誠服。
  我前年參訪一所澳洲高中時,發覺他們的課程有十四門與此相關,像debate辯論、communication溝通、leadership領導…等。在那裡我遇到一位來自台灣的學生,問他在這裡受教最大的心得,他說:「這裡的老師不要我用台灣二分法的方式寫作文,老師告訴我,說服別人時,除了證明自己對之外,也要承認另一方也有對的部分,這樣邏輯才對,也才能,得分!」
  在服務的學校裡,同事往往意見不合,就用不修飾的語言傷害對方,彼此仇恨一輩子。一位大學一起編校刊的戰友,現在每天在電視的談話節目上,用充滿恨意的語言來評論政治。這24年來,我發覺,禮貌的消失,二分法的廉價辨證,造成國人互信不足,合作退化,溝通常是空轉與內耗,潮打空城,共力難得。
  女兒,寫這一封信是想告訴妳,叫台灣人愛,很容易;叫台灣人不恨,卻很難。
  就像你們以前在班際球賽時,很容易為自己的班級凝聚共識,嘶聲吶喊。大家都愛自己的班,但當有一方用負面的語言攻擊對方時,兩班就容易成了世仇,比賽完後,很難握手,彼此都忘了,我們來自同一個學校。
  記得小時帶你到加拿大看冰球時,妳記不記得,當演奏完加拿大國歌,大螢幕上的最後一個畫面是晨曦中一顆露珠從一片火紅的楓葉滑落,當身旁長得跟北極熊一樣壯的加拿大人慷慨的唱著加拿大國歌時,我竟然哭得像個小孩。
  因為從小愛死自己國家,喜歡唱國歌,連高中聯考作文題目都是「當國旗緩緩上升時」的自己,已經失去了唱國歌的能力,不,應該說,已經失去一起唱國歌的夥伴。
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?許多拿麥克風的人告訴我們,這一條國歌是黨歌,我不屬於那個黨,我也不敢唱了。但這不表示,吵完以後,我們不是同一國,不表示想法不同不能一起唱歌。
  今天,24年過後,島嶼又分兩國,媒體與社群網站眾生喧譁,但太多快思,太少慢想,只有你錯我對的廉價辨證,只會帶來薄弱的國家底蘊。
  女兒,人是非理性的,理性才能帶來真正的民主,整個西方民主400年的實驗,就是一個理性的學習歷程。我們跌跌撞撞走了60年,卻創造了不少奇蹟,整個華人世界,也只有我們保有真正的民主,但我們付出太多的代價。
  女兒,記得,我們正站在天平的兩端,要誓死保護好天平的支點,那個支點就是──「除了證明自己對之外,也要承認另一方也有對的部分,這樣邏輯才對,也才能,得分。」 天佑台灣!

半夜睡不著 很想找妳一起唱國歌的爸爸留‘
1. 在後現代世界,我們必須「踏入水中,行在水面上。」儘可能貼近著風航行,並且…掀起浪潮-----Leonard Sweet
請大家傾聽各種對立的聲音
期盼未來幾週 台灣的民主是善解與傾聽後的合作過程

台灣大學經濟系教授鄭秀玲對服務貿易協議的說明
【回應鄭秀玲「兩岸服貿協議對我國的衝擊分析」】賈培德
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dzchia/posts/10152242822109463
【服貿談判 幕後解密】天下雜誌527期
http://www.cw.com.tw/article/article.action?id=5050758
【海峽兩岸服務貿易協議問答集(Q&A)】NPF
http://www.npf.org.tw/post/13/12484
【兩岸洽簽服務貿易協議對我總體經濟及產業之影響評估】
http://www.ecfa.org.tw/ATSImpactAssessment.aspx?pid=7&cid=26
2. 抱歉讓女兒的同學入鏡